礼 物

南涧县公安局 张泽文

年过花甲的李崇明，祖祖辈辈生活在无量山中。

今天，天刚蒙蒙亮便背着自己种的南瓜、萝卜、大白菜出了家门。走了三个多小时山路，终于在上午十点多钟赶到拥翠乡派出所。

“所长,蜂子……蜂子……”

正在调解纠纷的鲁宗国所长听到喊声后，急忙跑了出来。“什么疯子?我不是疯子！这不是李大叔吗，疯子在哪里？”

“我是说前几天你们破的蜂子被盗案子。”李崇明解释道。

“你是说蜂子被盗案子的事呀。你家被盗的12窝蜂子，不是全都返还给你家了嘛？”鲁所长问道。

“是呢，是呢，12窝蜂子全都返还了。所长你听我说，今天走几小时山路来到派出所，就是专门来感谢你们帮我找回被盗的蜂子的。”李崇明边说边放下篮子，弯腰从篮子里拿出一罐蜂蜜，恭恭敬敬地说：“所长，我们庄稼人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是我珍藏了五年的腊蜜，特意送给你们尝尝。”说着就把腊蜜递给鲁所长。

鲁所长急忙摆手说：“大叔，说这话就见外了，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罐蜂蜜我不能收。破案是我们的职责，人民警察帮助人民群众天经地义。再说，我们这次追回被盗的蜂子共37窝呢，要是大家都往派出所送蜂蜜，哪里吃得完？”

他突然间转身在鲁所长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双手将那罐蜂蜜举过头顶，情真意切地说：“所长啊！别人送不送我不管，但我的这点腊蜜你一定要帮我收下。”李崇明眼神充满期盼。

“大叔，快起来，这不是在折我的寿吗,我哪里承受得起哟！”鲁所长边说边上前想拉他起来。

“如果你们不把蜂子找回来，连我家吃的都没有，还有什么送给你们。你要是不收我的蜂蜜，今天我就不起来了。”李崇明坚定地说道。

“大叔,求你啦，快起来吧。”

“求我也不起来，除非你把我的蜜收下。”李崇明固执地说。

“大叔，如果你不起来，那我也只得给你跪下了。”说着，鲁所长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李崇明对面。

“大叔啊！不是我不收,是我们确实有纪律规定，办案人员不能收受当事人的礼品啊。”鲁所长解释道。

“所长呀！我也实话告诉你吧，不是我不起来,是我们全家有商量决定的啊，要我一定把这点心意送给你们，要是你不收下，那我回去怎么向家人交代呀？”李崇明说。

“大叔，按你这么说，今天这蜂蜜是无论如何得收下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啦？”鲁所长问道。

“没有了，要是有商量的余地，我何必跪在地上不起来呢。”李崇明道。

“好！既然如此，我收。”鲁所长道。

“行！你接那我就起来。”李崇明欣喜地说道。

鲁所长、李崇明两人搀扶着站了起来，都用力握着对方的手，异口同声地说:“那就对了嘛，哈哈......”

李崇明笑眯眯地把蜂蜜递到所长手里。“所长，再给你们尝尝，我亲自种的原始菜。”说着，转身从篮子里一一数出：“南瓜、萝卜、白菜……”

鲁宗国边接李崇明递过来的蔬菜，边连声道谢，笑着对李崇明说：“大叔，这不叫原始菜，叫原生态蔬菜。”

目送李崇明走远后，鲁宗国回到办公室，看到桌子上那摞中草药。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提起药就往外跑，边跑边大声喊叫：“大叔等一下……”

李崇明一回头，急了。“所长，难道你要反悔不成？要是真的不给我这个面子，我拿回去就是了，从这以后我们互不来往总可以了吧。”

鲁宗国气喘吁吁地说：“大叔，你误会了，我不会反悔，是我有一件事，需要大叔帮忙。那次返还被盗蜂子到你家时，看到大婶有风湿病，腿脚不太方便。我最近出差办案到文山，遇到个专治风湿病的苗族草药医生，听说能药到病除，就顺便抓了几服给大婶。让她试试看，原本我准备明后天送到你家的，今天你来了，正好给大婶带回去。”

李崇明感觉眼眶热辣辣的，他用几乎颤抖的手接过那摞草药放进篮子里……”

李崇明放开所长的手，急忙转过身来背对着他。滚烫的泪水顺着满是沟壑的脸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