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那些事——浓雾

宁洱县公安局 董专

腊月，乳白色的浓雾紧紧地把龙水井寨抱在怀里。

公鸡已经扯着嗓子叫了一遍，又一遍，龙水井寨依旧一片寂静。

老憨披上一件皱巴巴的外衣，随手抽了根扁担就出门了。

山路就像那些娘们的胳膊，白白的，在浓雾和丛林中若隐若现。

老憨加紧脚步，眼看就要跑起来了，可还是有些寒意。

快过年了，寨子里家家院子里都有几排腊柴了。要是早些天回寨子，这路上挑柴的人更热闹。

“山对山来柴摞柴，挑柴的人嘛哟嘿，顺山来！”老憨扯起喉咙唱了一句。

“烧火最好的么是腊柴，好男不过呀么三十来。”

哎呀，这是哪家婆娘，竟和我老憨干上了。

“一条山路白尘尘，今天山上么喂有几人？”

“腊月里来么挑腊柴，今天恐怕就有么我二人。”

……

越唱声越近，刚翻过水地坊大坡，老憨就看到了对歌的人。

“唉，我说春芝，你汉子还没有回来啊？”

“那挨刀的，整个寨子就他最忙。”

“是啊，外头打点零工也难啊，你瞧我也不是刚刚回来，嘿嘿。”

这功夫，老憨才发现，已经走了半钟头了吧，春芝都把外套脱了，在扁担上荡着呢。

老憨大步赶上了春芝。

山路又静了下来。只剩下匆匆的脚步声。

春芝大口地喘着粗气。

老憨大口地喘着粗气。

两人慢慢地走进了柴山的丛林深处。

大山里的浓雾如波涛涌动，翻腾不息。

春芝理了理头发，说：“回去路上得快点，一会儿回去晚了。”

“是啊，不然人家都出工了还挑不回去。”

扁担咯吱咯吱有节奏地唱着劳动的歌。

老憨和春芝一前一后从浓雾的水地坊山走出来。

太阳刚刚从云海里跳出半个脸蛋，红扑扑的，像抹了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