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罗雪山花语

怒江州公安局 郭子雄

我沿着裸露的碧罗雪山脉，向海拔更高的山顶爬去。这是一座风化中的山崖，光秃秃的看不到生命迹象，只有几朵闲云悬挂在山崖边缘。

一片枯死的杜鹃，在阳光下闪耀着阴森森的光，累累白骨直面苍天。风从上面滑过，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雪鼠通向家园的洞穴，有的已经坍塌，有的被风沙掩盖。

越过杜鹃无处安身的灵魂，脚下是片荒凉碎石滩。我越奋力向上攀登，石块拽着我越向下滑。这些大小不等的石块，是山峰与风雨雷电搏击、拼杀死去的尸体。没有白色盔甲保护，再巍峨的大山，再雄伟的山峰，都抵不住风雨的侵袭。

没雪的雪山，在等待一场雪的降临。

随着海拔不断抬高，山峰看似坚硬无比，刺破苍天，巍峨耸立。实际上越到高处，山体表面越加疏松。在没有路的山崖上攀登，时不时有滑落的石块飞下山崖，我小心翼翼紧贴在山崖上，如壁虎般爬行，偶尔有云朵从腰间飘过。

登上山顶那刻，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大山的中心。四野波澜壮阔的山峰，如潮水般涌来，一波高过一波，一浪高过一浪，波涛汹涌。分不清这波涛是来自高黎贡山、云岭山脉、或是碧罗雪山本身。

东方，云岭山脉，沐浴在万道金光中，无数的山峰被阳光染红，这是一个怎样的美丽世界？云朵之上阳光灿烂，如梦如幻。云朵之下，雾时儿波涛翻滚，时儿缥缥缈缈。远方的山，山下的村庄，玄妙得让人目瞪口呆。

西边，高黎贡山山脉云雾缭绕，绵绵不绝的山峰，峥嵘巍峨，我们在山下看到的那座高入云天的皇冠山，此时成了高黎贡山山脉最矮的山峰，在它身后至少比它高的山峰还有八九层之多，最高处雪峰与白云交汇，分不清那是云，那是山，那是雪，天地相连。

而脚下的碧罗雪山，无风时，云面似镜，寂静无声，仿佛置身于仙境，听天籁渺渺。风起时，云海波涛翻滚，犹如万马奔腾，气势磅礴，沧海茫茫。

在这大山之巅，自己渺小得如一粒尘埃。而生命的伟大，又让人叹为观止。有好一会儿，我无法平静，我不由自主坐了下来，坐在一丛花前，静静看着这丛花，与这丛花默默相对。

这一丛花的四周都是石头，大大小小、形状不一，我想在花的下面是不是也是石头？但我无法看到花丛的下面，它们之间紧紧地粘在一起，没有半点空隙。这些花，没有茎，没有叶、更没有杆。没开的花朵，像一颗颗绿珍珠串连在地上，闪耀着绿色的光芒；已开的，肉嘟嘟粉红色的花瓣，点缀在绿珍珠上，光彩夺目。

也许是恶劣的生存环境，造就了如些辉煌的生命，一生只为一次花开，把多余省略去。那怕是躯体，那怕是一片叶。风吹化了坚硬的山崖，它仍笑在风中；雪冻死了山顶所有植被，它仍活在雪中；没有土壤、没有水分，它吸天地之灵气，沐日月之精华。

一丛小花，生生不息，空气里弥漫着纯净。阳光照着小花，照着我，照着天地之间的这份情怀。许许多多的声音从云中飘来，那是森林的细语，那是鸟儿的喃呢，那是虫儿在呼伴，那是风儿在唱小曲，那是流水在歌唱，这些声音让大山更加柔软，像来时的路途留下的那些让人怀念的足音。

我静静的看这丛小花，我想到了一群人，他们的名字叫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