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燃烧的岁月
2016-06-17 12:40:09
激情燃烧的岁月
文/冯 伟 编辑/周建英
岁月,有情亦无情,在每一个警察的记忆长河里都有着无法磨灭的故事片段,回头,或许是一番痛并快乐着的感受。
老陈,全名陈树林,是云县公安局一名普通老警察、老党员,1958年生,1978年10月参加工作,1980年进云县公安局工作。
1981年的春节前夕,遥远的边陲云州城内一片春意盎然,刚刚调进公安局成为一名干警的陈树林和同事们正在公安局内调取、查阅着各种相关文件资料,分析着有可能出现的各种复杂情况,准备在全县范围内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春节安全大清查。
凭的就是一腔激情
“那时候,我们工作是不允许讲条件的,凭的全是一腔激情,讲的是理想和奉献。”
说到理想和奉献,老陈很是感慨,他说他们那时的工资非常微薄,没有人去想付出和收获是否成正比,甚至对此产生的任何怀疑都属于肮脏和不应该,全局30多个干警心里想的都是要如何破大案。
很快,任务就安排了下来,年轻的陈树林被调到治安股。当时的治安股内治安与刑侦不分家,本就打算破大案,能有所作为的陈树林暗暗卯足了劲,准备在这个新的岗位上大显身手。
“没有车,靠的全是两条腿,也没有制服,只要不破不脏不损警察形象的衣服都可以穿。”当他和时任治安股的教导员陈智慧、干警段凤昌领取到去幸福区破案时,内心充满了无法抑制的喜悦。带上干粮和水,徒步两天急行之后,终于抵达幸福区。
幸福那时又称勐浪坝,多民族聚集,该地有瘟疫,汉族称它为彝区,历史上常有土匪、强盗出没,社会治安异常复杂。三人赶到幸福后进行了简单的分工,陈教导坐镇幸福区政府所在地指挥,段凤昌和老陈兵分两路,老陈负责前往当时的临沧县(现在改为临翔区)与云县交界地羊头岩一线开展工作。
神秘的两小伙
老陈在抵达羊头岩一线后,很快就和在该地段开食宿馆的老板和伙计打成了一片,他们积极主动向这个喜欢穿人造革皮夹克、留着络腮胡却又满脸稚气的大孩子提供情报、线索。
日子就在这种爬山涉水,调查走访中来回地走着。已经记不清那天的确切日子,老陈说,他只记得那是一个阴雨天的中午,两个年轻的小伙进入老李的食宿馆,进入老陈的视野。这两个小伙年龄大约在十五六岁之间,个子稍微偏小的身上背着一旅行包,旅行包外面包裹着一层塑料布。两人进入食宿店后,和大多数旅客一样,点吃的、喝的,并没有其他反常行为。不过,老陈还是从他们的行动上读出了明显的异样。
“这包一定有问题,当时,我年轻气盛,走到那两伙子身前问他们包里装的是什么。”一开始,这两位小伙也吃不准老陈的身份,于是没好气地回答:“就是行李而已,关你屁事!”老陈一听也来气了,说:“关不关我屁事等打开包看看就知道了,如果没有问题,一会我帮你们拦车离开。”
青年还是强横地说:“打开不成,看不成!”这更加加深了老陈的怀疑。
当老陈和两个神秘小伙有了口角之争后,停留在该地的旅客纷纷走来围观,意识到事态会扩大,老陈决定立即实施抓捕。他捞出手铐,冲上去逮住其中小个子青年,将其铐住,另外那一个大个子青年见到手铐当时就吓懵了,也被老陈控制住。
然而,大个子青年在老陈刚刚打开外层的塑料布时,突然一跃窜出旅馆,向云县头道水方向跑去。老陈将小个子青年改铐到一根电线杆上,又请了食馆老板将神秘的行李包锁起,然后立即向大个子青年逃窜的方向追去。
不一会儿青年被追上带了回来,这次老陈找来绳子,捆住小个子,将手铐戴在大个子手上,然后再次开始准备检查行李包。可是,当老陈再次准备拉开拉链检查行李包时,大个子青年竟然戴着手铐冲出食宿店,飞过河边的泥潭,然后一头扎进了冰冷的南汀河中。
回过神来的老陈再次请食馆老板帮助看守小个子青年和锁好行李包。随后尾随大个子,冲到河边。
逃脱的大个子在河水中拼力划水,眼看就要游到河对岸。河这边的老陈急了,他掏出手枪对着天空鸣枪警告。可是,一鸣枪,河中的大个子更加奋力向对岸游去。
紧接着,老陈只见大个子在水里打了个扑腾,就消失了在河水中,不见了。
一件毒品大案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眼前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说真话,那时的老陈很着急,连一个商谈的对象都没有,考虑再三,老陈决定先回到食馆检查那神秘的行李包。
神秘的行李包终于打开,棕褐色,刺激的强烈尿味无不表露这神秘的东西就是毒品——大烟,至此,老陈总算明白了大个子青年数次逃跑的原因了。
经称量,该包毒品大烟共重17.8斤,算是云县公安局破获的一件毒品大案。可是,面对着这件大案,老陈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大个子的消失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他的心坎上。
带着小个子,带着毒品大烟,老陈赶回幸福区政府所在地向坐镇指挥的教导员陈智慧进行汇报,陈教导听完汇报后立即和区政府联系,组织民兵、村民沿河进行搜寻,可是,任凭大家如何查找,就是没有大个子的身影。
可是,故事仍旧没有结束。第二天,局里将唯一的一辆吉普车派了来接人,可老陈等人刚刚回到局里,两个神秘青年远在大理巍山大仓的家属竟然未卜先知地赶到了局里,二十余人声称老陈打死大个子,他们要摘老陈的头回去祭奠大个子。同时,这二十余人四处上访,要求严惩老陈,为这,老陈多次被检察院“请”去接受调查。
其实,局里所有人都觉得案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两个青年的幕后应该另有他人,可是,没有证据。预审科弄了几天,也无法突破案情,而小个子则一口咬定毒品大烟就是他自己的。
接受调查归调查,案件还得继续,为了真正查清小个子的年龄,以便检查机关公诉、法院量刑,老陈和干警查福欣赶去巍山大仓。
在大仓,听了两人的来意之后,当地派出所的同志热情地对两人进行了接待。在工作之余,大仓派出所一位姓陈的所长严肃地问:“你们谁是陈树林?来了没?”
当老陈答就是自己时,那所长笑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胆子真大,我们大仓的要‘提’你的脑袋呢?”老陈笑笑,盯着那所长的眼睛,好一会才认真地回答:“我就是来送头的!”
多年后,随行的查福欣常开玩笑说:“老陈那时真横,不过这份勇气与无畏在当时折服了大仓的同行。”
为了确保安全,陈所长立即与巍山县公安局联系,请局里派员支援。大仓县公安局领导立即派来了七名干警,会同所里的两名干警陪同老陈和查福欣赶到小个子家核查相关信息。
没有结束的故事
一个月后,在云县幸福盘河畔出现了一具尸体,该尸手上还戴着没有解开的手铐,经法医及检察院检察官鉴定,该尸正是失踪了的大个子,大个子身上未发现任何中枪痕迹,这,总算给老陈作了一次明证,表明大个子不是被老陈击毙。
小个子经核查,年龄在16岁,属未成年人犯罪,当时法院对其判了3年有期徒刑。在这3年里,老陈和同事们风里雨里,穿梭于一个又一个案情之中,他甚至已经快要将那个在他生命中办过的第一个毒品大案遗忘了,毕竟,在公安工作中,这样的案件随时都在上演。
有一句话叫“人生何处不相逢”,就如同故事的章节一样无巧不成书。1983年,老陈办的一个案子需做毒物鉴定,那时只有下关才能鉴定,老陈孤身一人奔赴大理下关,因路途遥远,在返回云县的途中准备在大理的南涧县公郎住宿。
黄昏时分,车到站,老陈下车,准备上厕所时,老陈意外地发现在车站人群里有一熟悉的身影,仔细辨认后,老陈认出那身影正是曾在羊头岩被自己抓捕后送进监狱判刑归来的小个子。同样,小个子也远远地发现了老陈,只是他不知道老陈也发现了他。
老陈在拐角处冷眼看着小个子和身边的一彪形大汉商谈着如何对自己“下毒手”,内心暗捏冷汗的同时也为自己警惕性的高而开心。
以不变应万变,为确定两人是不是真对自己怀有恶意,老陈在上厕所的时候将随身携带的枪掏了出来,捏在手上。很快,彪形大汉尾随老陈进了厕所,看到枪在手严阵以待的老陈,彪形大汉没有解手,装做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厕所。老陈尾随出去观察,发现彪形大汉在向小个子青年打手势,告诉小个子青年没有机会动手,只有耐心等待。
“当危险来临时,最明智的做法是保住性命,而不是做无谓的牺牲!”老陈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讪然,我知道,他是怕我说他逃跑,不给我接话,老陈继续说:“当然,我说的不是临阵逃脱,具体情况还得具体分析。”
那夜,洞悉了小个子青年及彪形大汉的动机之后,老陈连夜拦下一辆大货车撤回了云县。故事至此没有了结尾,成了没有结果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