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羊场之夏
2016-07-29 11:27:37
大羊场之夏
怒江州公安局 郭子雄
夏季的大羊场是花的海洋,那些从春天走来的花蕾,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开放在牧场上。最先开放的是山冈上的大树杜鹃,红色的大树杜鹃,花大朵多,如一束束火炬在燃烧。这些火炬随着季节的变深,一步步向更高的山峰和更低的坝子延伸,点燃了大羊场满山遍野的夏天。
位于怒江与丽江交界处的大羊场,夏季有多美,我说不清;有多少种花在开,我更说不清。仅红色的杜鹃,就有好几种,大红、鲜红、深红、浅红、暗红、粉红,它们是大羊场的主色。山岭上的杜鹃是粉红色的,山坡上的是浅红和鲜红色的,而坝子里的矮杜鹃则是紫色和淡白色的,山林里的杜鹃是白色、粉色、黄色的。不过黄色较为稀少,它是大羊场的贵族。当然,还有一棵花几种色,一朵花几样色的。它们互相争奇斗艳,开满草甸,开满山冈,你还没有卸完装,他就忙着登了场。微风吹过,掀起一层层芬芳的波浪。
我看见一只蜜蜂在花的海洋里迷了路。它一会儿飞向这朵,一会儿飞向那朵,一会儿红的,一会儿紫的,最终它停在了一座赤色的石头上,两只后脚上各挂着一大包花粉。这是个赤色的丹霞石,如一只千年神龟,蜜蜂在千年神龟的头上,不停地闪烁着一双透明的大眼,它一定是在想,从哪个方向飞,才能把丰收的果实运回家呢?如此时的我一样,呆呆坐在这只千年神龟旁,不知道如何打包,才能把大羊场的美丽收藏。
是的,大羊场夏季的美丽,是无法打包的。杜鹃花家族还没来得及谢幕,地毯花就开了。山坡上、湿地里,绿草如茵,鲜花遍野,各种色彩、各种形态的鲜花,都在争相开放,而更多的花骨朵正待嫁闺中。红的红、黄的黄、粉的粉,白的白、紫的紫。如一张张奇艳的地毯,挂在山坡上,铺在坝子里,没有人能准确叫得出这些花的全部名称,所以当地人给这些花取了一个统一的名字——地毯花,真是名副其实。
不知是满山遍野的鲜花,还是比鲜花还鲜艳的身着彝家服饰的放牧姑娘,还是那些游走花间的牛羊,让从雪山上流下的小溪,在大羊场的草地上放缓了脚步,一步三回头,久久不愿离去,一湾一湾的绕,一圈一圈的缠,依依不舍的流连。天上的那些云朵仿佛也受到了感染,浮在蓝蓝的天空,把牧场上星星般的牛羊照看。一个赶马的汉子扬鞭策马飞驰而来,马蹄声惊醒了低头吃草的牛羊,它们都抬起头来观看,羞红放牧姑娘的脸。花丛中一对蝴蝶,飞舞翩跹。
一群从丽江来的背包客,徒步穿过花海,沿着山间用红色丹霞石铺成的栈道,走向罗古箐的情人坝。五月端午,相约情人树下,“普米情人节”那是情歌的海洋,激情奔放的舞蹈,是海洋上掀起的惊涛骇浪,一浪推一浪,一浪高过一浪,山呼海啸。一对情侣离开了舞场,又一对情侣离开了舞场,密林深处爱的新芽在疯长。
那只被细菌感染的小虫,穿过残雪覆盖的土地,爬着爬着头顶上就长出了草,成了名贵的药材——冬虫夏草。挖虫草的母女俩匍匐在陡峭的山坡上,一遍又一遍寻找着希望,让我想起记录片《喜马拉雅大淘金》,这场景是如此的相似。小女孩看见我,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矿泉水瓶,问我要不要买虫草,3元钱一棵。13棵,有两棵小,就两棵算一棵,共12棵。我接过矿泉水瓶里的虫草,她接过钱,脸上的高原红更红了,比杜鹃花还灿烂,高兴的喊声:“明天上学去了!”拉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的下了山。
晚风,夕阳。四野茫茫,一抹流云挂在老君山顶上,被最后的一缕阳光涂上了斑斑驳驳的沧桑。高原牧场围栅边守护牲畜的小木房旁,一位彝族大哥将一碗酥油茶递到我手上,喝一口,真香。
夏季的大羊场,白天把牛羊放在草甸上,夜晚把星星放在天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