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的生日

    2014-09-23 14:48:26

武定县公安局 张松林

    1956年是一个闰年。612日,父亲来到这个世界,那天是星期二。

    缺衣少食的年代,父亲也羸弱多病,听奶奶说四岁的时候,父亲才学会蹒跚走路。父亲10岁那年,长达10年的文化大革命爆发, “内乱”成了那个年代人们心底里难以痊愈的一块伤疤,以至一直没敢问起父亲的童年。只是每每在我遇难受挫的时候听他只言片语的说起“我们那些年……”随后,打柴、放牛、辍学、工分、窝窝头、票、知青等等烙印着那个时代的字眼便经常在耳边出现,断断续续地在脑海里拼凑出了那些片段和颜色。于是,便觉得自己面对的困难和委屈在他们面前轻浮得不值一提。

    父亲20岁那年,开国元勋纷纷辞世,经历了天崩地裂的年时,无论是谁都再经不起折腾。父亲也在之后的几年里组建了自己的家庭,终日劳作,除了生产队上的活计,还不停地在外奔波。在25岁的时候,父亲的女儿——我的姐姐出生了。我冒昧地想,这一定是他20多年来最开心的两三事之一了。

    那么第一件呢,必定是娶了我的母亲,还有一件就是我的到来。父亲而立那年,姐姐5岁,我一岁,大半的光景是姐姐陪我一起度过的。农忙的时候父亲就在家帮母亲操持农活,过了农忙他们便在外奔波,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苦点小菜钱,贴补家用。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我总能以各种方式把自己弄得满身伤痕,却着实害了姐姐被父母打骂了无数次。也因此,在我懂事后的时光里,一直都觉得父亲像一位借宿在家里的食客,仅仅在吃饭或是睡前能见上一面,之外的交集便少之又少了。可总是又听他说:“过了年要下田。”想来在他们心里永远都装着做不完的事,所以连休息都会显出几分不安。

    不惑之年的父亲依旧奔忙,没有什么一技之长,仅靠一身蛮力也没有让一大家子忍饥受冻,体力活一干就30多年。

    半个世纪仿佛昨天,转眼就过去了。天命之年的父亲和年轻时候一样,操心儿女、操心家庭,总有操不完的心。

    父亲56岁生日那天,我休息。他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早早出门,身上那件印有“环卫”字样的小马甲在蒙蒙亮的小城街道上异常醒目。我给他送了早点,坐在街边台阶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末了,我跟他说:“晚上等你回家,咱爷俩好好喝两杯”。他嘿嘿笑,压根不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

    2016年是一个闰年,父亲就满一个甲子了。忽然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就觉得生日怎么能是件快乐的事情?心里五味杂陈地不知所措。可即便如此,也依旧愿父亲平安健康,在生命里第五十七个年头之后能停一停、歇一歇。